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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評論面臨大數(shù)據(jù)收集新挑戰(zhàn) 現(xiàn)今的問題在于產業(yè)化

今天,新技術革命已經(jīng)全方位地改變了文藝作品的生產鏈,這無疑對文藝評論提出了新的挑戰(zhàn)。尤其是隨著自媒體的興起壯大,影評在越來越受到大眾關注的同時,也屢屢成為風浪的中心,面臨種種挑戰(zhàn)。北京大學教授戴錦華指出,電影評論面臨的最大問題,在于產業(yè)化。

關于文藝評論的話題,是從幾則科技新聞說起的:阿爾法狗、阿爾法元的相繼出現(xiàn),和人類第一例頭顱移植術完成。“人工智能和生物工程齊頭并進,在改變人類社會的同時,也在改變人。阿爾法狗和阿爾法元的出現(xiàn),意味著人類文明的臨界點已然突破,人類突破了自己,人類開始抹除自己;換頭術也許意味著人類在真實的意義上問鼎死亡。”

這是不久前第四屆中國青年文藝評論家“西湖論壇”上的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:對青年文藝批評的批評。不過,戴錦華并不愿意擺出批評的姿態(tài)。她更愿意用“分享”這個詞———“分享一些我最近思考的問題”,關于文藝評論作為一種表意事件和話語體系,如何應對新的挑戰(zhàn)。

當文藝作品的生產鏈已經(jīng)全方位發(fā)生變化,評論的起跑線在哪里

回到那幾則科技新聞,在戴錦華看來,這是現(xiàn)代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變化,每個人都置身在這個改變之中,從內在到外在被這一輪新技術革命所改變。和以往技術革命不同的是,這一輪技術革命完全未經(jīng)討論,始終未經(jīng)抵抗,人類全面擁抱了這些全新的技術。

而意識到這樣的改變、回應這樣的改變,是文藝批評家不應該置身其外的工作———

“一旦人類開始挑戰(zhàn)死亡,有效地延長人類生命,是不是我們關于人類的自我想象必須被改變?”

“當美國已經(jīng)開始在電影院設置攝像頭,攝制觀眾的身體表情反應來生成大數(shù)據(jù),來生產只作用于我們感官的影片時,我們的內容分析和文化分析是否仍有意義?”

“當今天大量的寫作軟件被使用,商業(yè)性創(chuàng)作好萊塢式的類型寫作或許更多地由人工智能來擔任,當粉絲稱為被文本內在構造和召喚的東西,同時粉絲在從事大量同人文的創(chuàng)作而同人文成為和原作彼此競爭的文本,我們過去的作者中心、文本中心還能不能成立?在全產業(yè)鏈面前,我們如何回應?”

同樣需要注意的,還有媒介的改變。“審美不是抽象的,審美不是自在的,所謂的審美,所謂的藝術積淀,是建筑在我們對于不同藝術媒介的把握和專業(yè)性的理解之上。”結合自己多年從事文化研究的經(jīng)驗,戴錦華認為,確實可以通過不同媒介的藝術樣式捕捉社會文化;因此,無論是審美批評、藝術批評,或是以審美和藝術批評為基礎的文化研究,媒介都是必不可少的前提。以電影和電視劇為例,當我們討論電影時———這只數(shù)碼轉型完成的電影;當我們討論電視是———電視劇和網(wǎng)絡劇是不一樣的,媒介不一樣,生產環(huán)境不一樣,放映條件不一樣。

在戴錦華看來,如果評論不注意區(qū)分媒介,評論很容易成為那些市場成功者的背書者。因為一部作品的成功與否一方面有很多偶然性因素,另一方面也與媒介相關,如果簡單地做總結,很難對生產創(chuàng)作具備更深遠的指導,例如電影《戰(zhàn)狼2》《湄公河行動》和《紅海行動》。“這三部電影都是動作片,它的成功首先是動作片的成功,然后才是它們怎樣有效地表達了愛國主義和英雄主義。帶著這樣的認知,才可以特別深入去討論觀影快感、觀眾的接受心理和所攜帶的價值的表達。那么,類似的表達能不能進入到家庭情節(jié)劇或者青春偶像劇? 顯然不是,如果這樣的劇也尋找這樣的表達,必然有不同的路徑和形態(tài)。”

“首先是怎么樣把握介質在今天這個時代的劇變,然后去把握怎么講故事,以及對類型進行細分。”這是戴錦華認為的文藝批評者、影視研究者的起跑線,“我們從這起跑,然后再去抵達。”

評論和創(chuàng)作一樣,都是一種原創(chuàng)性表達;不是原創(chuàng)性的評論會被人工智能所取代

有意思的是,盡管經(jīng)常在各種場合發(fā)表對于電影的評論,戴錦華并不認為自己是影評人。她把影評人分為兩種:一種是對市場產生影響的,大家會參照他的評論去決定自己去不去看這部電影,最著名的就是美國那位用大拇指的上下左右來做影評的影評人。這要求影評人看片量足夠大,寫作足夠快,自我定位足夠準,同時不被市場收買。在戴錦華看來,這一類影評人熟悉的不是創(chuàng)作,而是觀眾,以及某一種類型的影片,他們當中很少有全能的。“目前國內有一批網(wǎng)絡影評人在做這件事,并且開始對市場有所影響———準確地說是對藝術電影的影響。面對好萊塢大片,他們說好說不好基本上沒有影響。”

另一種,就像她本人所從事的那樣,與其說是影評,不如說是研究。“我是把電影作為諸種文化素材之一,諸種傳遞社會消息同時重組社會消息的一種文本,幫助我切入社會文化藝術的特定編碼形態(tài)。也有人把我們這種叫作學院派影評。其實我主要是在做研究,對市場沒有任何影響力,倒是不期然地對創(chuàng)作產生過一些影響。”

也許因為有侯麥、特呂弗這樣由影評人轉行而來的大導演存在,今天的很多影評人都遭遇過這樣的要求:影評人,請你們去拍一次電影吧!而知乎上有一個問題與之相似:影評人為什么不自己拍電影?

對此,戴錦華的態(tài)度直截了當:反對。一向反對。事實上,幾乎沒有人對藝術評論家和美術史學家說“你為什么不畫畫”,對音樂評論家說“你為什么不演奏”,而唯獨對影評人有如此苛刻的要求。

在戴錦華看來,評論和創(chuàng)作,完全是使用兩套符碼的各自獨立的創(chuàng)造性工作。“簡單地說,評論需要原創(chuàng)。我們受到評論對象的限制,但是就像每個藝術家都受到媒介的限制一樣,如何能在限定之下作原創(chuàng)性表達,這才是關鍵。”于是話題又回到了開始時的人工智能:如果你不是原創(chuàng)性的,那么當人工智能來臨的時候,你就要擔心失去工作。因為,在準確度上,可能人工智能的表達更好,比如介紹影片內容,講述導演故事。“但是原創(chuàng)性的東西,我不擔心人工智能可以取代。人工智能最不能代替的是人類的高尚,這是理性主義絕不能達到的。”

所以,在這樣一個意義上,戴錦華認為當下影評的主要問題在于產業(yè)化,影評的繁榮成為資本繁榮的一個證據(jù)。這是需要警惕的,因為影評人的信譽恰恰來自其不可出售性。我們呼喚影評的健康生態(tài),當電影產業(yè)日益龐大,電影仍然是最寬闊的窗口;而影評亦然。“借助影評去觀看藝術,借助影評去認識世界,仍然是可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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