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將前蜀皇帝王建地宮中最具代表性的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開發(fā)成耀眼的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,曾經(jīng)是成都永陵博物館的難題。
湖南衛(wèi)視《天天向上》的舞臺,一群以80、90后青年琴師為主的團隊,身穿唐代服飾,手持笛簫等樂器,仿佛古畫中的樂伎在演奏。這支名叫“伎樂少女101”的古風女子樂團,是標準“成都造”,她們的原型正是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,而她們演奏的樂器,則是以石刻為藍本、通過專業(yè)人士兩年精心復原的仿制唐代宮廷樂器。
如今,“伎樂少女101”持續(xù)通過嗶哩嗶哩網(wǎng)站,以另類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的方式傳承傳播著“二十四伎樂”;而原創(chuàng)國樂觀念劇《伎樂·24》則通過實地演出,承載“二十四伎樂”的文創(chuàng)魅力。作為成都永陵博物館“二十四伎樂”IP的全球獨家運營方,成都聯(lián)創(chuàng)眾娛文化公司不僅對《伎樂·24》做了提檔升級,還通過國樂與國畫、國繡、國服、詩詞書法的融合,開發(fā)“伎樂熊貓”等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,多領域呈現(xiàn)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。
成都永陵文化發(fā)展有限責任公司董事惠琳說,曾經(jīng)參觀博物館的游客數(shù)量有限,但他們沒有原地等待,而是主動帶著文創(chuàng)作品“走出去”,因此永陵的多數(shù)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,并不在館內,而是在舞臺、網(wǎng)站、生活中。
藝術策劃唐文婷:
復活“二十四伎樂” 《伎樂·24》曾去日韓取經(jīng)
根據(jù)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延伸的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《伎樂·24》,已是成都建設音樂之都的一張名片。《伎樂·24》最初的藝術策劃、“天姿國樂”團長、琵琶演奏家唐文婷,揭幕了這部國樂觀念劇背后的故事。
天姿國樂是四川交響樂團旗下的女子國樂團隊,曾在捷克皇家歌劇院、日本大阪音樂廳、俄羅斯圣彼得堡等世界頂級藝術殿堂上演專場音樂會。
常年在國外演出,唐文婷總會被問為何要成立這樣一支女子國樂團?她自信地回答,“在中國成都的永陵博物館,出土的石刻‘二十四伎樂’是唐代的職業(yè)女子樂團,記錄了晚唐宮廷音樂最輝煌的瞬間。我們來自成都,以史為據(jù),用開放、創(chuàng)新的方式,建立了‘天姿國樂’。”
回想起參與創(chuàng)作《伎樂·24》的緣起,唐文婷表示機會來自成都打造音樂之都,永陵博物館也希望通過音樂藝術作品的創(chuàng)作和傳播改變不被大眾了解的狀態(tài),“在這樣一個大時代背景下,通過招標的方式,四川交響樂團獲得了《伎樂·24》的創(chuàng)作權。”
國樂觀念劇這個概念由總導演周文軍提出。所謂國樂觀念劇,就是用最古老的藝術和最高科技的手段碰撞,不以邏輯性敘事串聯(lián)整體,而是以隱藏在劇場行為背后的觀念性寓意串聯(lián),從而與音樂的抽象性吻合,形成新的劇目概念和演繹形式上的創(chuàng)新。
音樂是該劇的主體,為此,音樂總監(jiān)肖超也花費了心血,從創(chuàng)作到改編,既要在有限的樂隊編制中完成音樂的表達,又要兼顧藝術性和可聽性。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沒有留下樂譜是件憾事,古代音樂審美與現(xiàn)代人又相隔千年,為了讓石刻文物“活”過來,只有通過大量史料、詩詞等文獻再創(chuàng)作。他們聚焦石刻上樂器的組合、樂器本身的故事,挖掘那個時代的音樂思想,了解唐代音樂的開放與融合。
如果有機會觀看《伎樂·24》,一定不要錯過“序”,你會聽到復原的“二十四伎樂”中的主要樂器,如篪、篳篥、排簫、笙、箜篌等,唐文婷說,天姿國樂在學習仿古樂器演奏時,拜訪了中外名家。如唐朝琵琶彈奏時是橫抱用木撥子,而現(xiàn)代是豎抱用戴義甲的手指演奏,如今,日本雅樂團還保留著這一古樂器的演奏方式,“我們專門飛到日本,在日本最悠久的雅樂團交流學習,樂手和樂手間,手把手、面對面地教演奏方式。我們還與韓國的國樂團交流過唐笙、唐笛等演奏方式。”唐文婷認為,這些樂器是從中國的絲綢之路帶到其他國家的,現(xiàn)在她們把這些學回來正是為了傳承。
唐文婷說,“二十四伎樂”來自于大唐宮廷,本就是一張擁有千年歷史的音樂名片,這個現(xiàn)象很獨特,而且只屬于成都。同時,永陵及其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是唐宋之間五代十國前蜀留下的產(chǎn)物,在王建治理蜀國期間,包括長安等地的不少宮廷樂伎、舞伎為了躲避戰(zhàn)亂紛紛來到富庶且相對安定的成都,唐朝宮廷樂舞也因此在這里得到了很好的保存,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就是很好的證明。
文創(chuàng)代表作:《伎樂·24》
讓更多人了解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
不同于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館有詩圣杜甫這個大IP、成都武侯祠博物館有享譽全球的“三國文化”根基,成都永陵博物館以五代十國前蜀開國皇帝王建的陵墓為主體,過去游客的接待量并不高,館內的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銷量也不紅火。
怎么突出重圍,跟上成都建設文創(chuàng)名城的步伐?2016年,該館決定打造一個“讓文物活起來”且能不斷“走出去”的國樂觀念劇——《伎樂·24》,讓更多人了解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。
王建陵墓中的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,雕刻于棺床南、東、西三面,人物高度24-25厘米,均為女伎,其中舞伎2人,樂伎22人,演奏的樂器有20種,23件。“‘二十四伎樂’是成都永陵博物館最珍貴的實物史料,相對完整地傳承了唐朝宮廷樂隊的編制與形制,也是成都作為音樂之都最好的實物佐證。所以,我們最早就選定‘復活’這些石刻樂伎。”惠琳說。
《伎樂·24》以紅衣女子追尋“二十四伎樂”為線索,通過紅衣女子與道者、妃、將軍、王等不同人物的相遇,將觀眾帶入到不同時空場景,以便深入了解代表唐代宮廷樂舞的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的前世今生。
惠琳指著王建地宮棺床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介紹道,“你看,這些樂伎身著唐服,均是圓領上衣、華袂廣袖,兩袖呈下垂狀,清雅飄逸。從服飾和妝發(fā)上看,只有南面的拍板和琵琶兩個舞伎比較特別,她們多一個披肩,梳著高發(fā)髻,我們分析她們屬于樂隊的領隊,有控制節(jié)拍和樂隊指揮的作用。”遺憾的是,發(fā)掘之初,樂伎上衣隱約呈紅色,裙皆杏黃色,衣領及華袂上有紅、綠、黃三色。不過隨著歲月流逝,這些色彩都已消失。
“有了石刻和史料的佐證,我們的國樂觀念劇《伎樂·24》在妝發(fā)、服飾上便有了歷史的支撐,盡顯皇家風范,凸顯文化底蘊。”惠琳說,如今用現(xiàn)代音樂形式演繹的《伎樂·24》,無疑將更好地傳承天府文化中的音樂文化。
早在上世紀90年代,成都永陵博物館就有復原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的想法,“這座陵墓中,有這么精美、寓意深厚的石刻,本應該早早宣傳出去,讓更多人了解永陵的文化。但那時受制于資金等原因,一直沒有大膽的開拓。”惠琳回憶曾與省市歌舞團隊都交流合作過,但最終只推出了歌舞片段《蜀宮樂舞》,沒有類似《伎樂·24》這樣成系統(tǒng)的劇目。
因為疫情,《伎樂·24》只在成都演出了兩場,目前還處于虧損狀態(tài),但惠琳仍抱持樂觀心態(tài),“今后,我們可以走兩條路,一方面是商業(yè)合作。另一方面,作為成都品牌,我們也希望得到相關扶持經(jīng)費的支持,通過公益演出的形式,讓這張名片走向世界。”
惠琳一直在思考如何讓《伎樂·24》更受大眾歡迎。每場演出,她都會邀請相關專家觀看,并聽取意見,再總結成適合團隊的改變策略。“因為古代音律和現(xiàn)代不同,如果在劇目中完全使用古樂譜演奏,會讓一部分觀眾覺得太雅,聽不習慣。所以我們主要以現(xiàn)代音樂習慣編排,中間還原了小部分古代音樂。”不過,惠琳也聽到了一些觀眾想要真切感受唐代音樂的建議,她計劃今后為觀眾帶去兩種音樂編排模式,即徹底的復原和現(xiàn)代+古代音樂的碰撞。
文創(chuàng)新作品:“伎樂少女101”
用現(xiàn)代音樂演繹1102歲的樂伎
打開嗶哩嗶哩,搜索“二十四伎樂”UP主,就能看到“伎樂少女101”每月發(fā)布的3-5條不等的視頻。在她們的簡介中,還可以看到這樣一句話:這里是1102歲的中國女子樂團。點開視頻,唐裝女子在古風背景下環(huán)案而坐,她們高挽發(fā)髻,妝容精致,雍容華貴中不乏俏皮可愛。“1102歲的中國女子樂團”所指,正是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存世1102年。
在相關視頻類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中,最火的一支,是由吹笛伎楊智文等人演繹的日本虛擬偶像初音未來代表曲目《千本櫻》?,F(xiàn)代音樂在古代樂器的精彩演奏中,別具風味,瞬間火爆網(wǎng)絡,有超過60萬人次觀看。此外,《Summer》《天空之城》《牛仔很忙》等歌曲,經(jīng)過精心改編,也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。輕快的笛聲響起,熟悉的旋律帶人們穿越古今,讓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受到網(wǎng)絡觀眾的喜愛。
據(jù)了解,一期視頻從編曲錄音、進棚彩排、拍攝,到最后成片,大概需要半個月,參與的樂伎均為真實演奏。精致復古的畫面中融入時尚,古今對話里演繹著千年古都——成都的生活情趣。
談及組建“伎樂少女101”的初衷,IP運營方負責人表示,因為在疫情期間,國樂觀念劇《伎樂·24》無法實現(xiàn)線下演出,他們便探索出通過線上視頻的方式,展現(xiàn)代表成都音樂之都的永陵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。
探索音樂之外的其他方式
推出“二十四伎樂”系列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
去年10月,“二十四伎樂”在嗶哩嗶哩網(wǎng)站上傳了一條特別的視頻,這是IP運營方在音樂探索外,與國潮聯(lián)名的方式之一:一名唐代女子用國潮品牌花西子化著唐妝,配音念著溫庭筠的詩句:“懶起畫蛾眉,弄妝梳洗遲。照花前后鏡,花面交相映。”在宮女的催促下,女子拿著唐笛與其他樂伎共同演繹了一曲改編自周深的《花西子》。網(wǎng)友紛紛留言“畫中人活了”“突然get到了唐妝的美”“太好聽了,將傳統(tǒng)文化與現(xiàn)代美妝結合,這樣的廣告我們愿意看”……
為了迎合市場需求,IP運營方還與國家寶藏復原妝造師藍野合作,根據(jù)顧客需求定制《宮樂圖》同款復原服。此外,“二十四伎樂”定制小樂器也同步上線,惠琳認為,中國民族樂器作為中華文化瑰寶之一,已有幾千年歷史,為了更好的弘揚中華文化,讓民樂充分融入尋常百姓家,讓盛唐的錚錚西域之聲穿越千年依舊回蕩,這樣的小樂器集文化性、藝術性、趣味性于一體,無論是從觀賞價值還是收藏價值都有它的獨到魅力。
根據(jù)成都永陵博物館的石刻“二十四伎樂”,融合“音樂”和“熊貓”兩個元素,IP運營方還推出了原創(chuàng)設計“伎樂熊貓”IP形象,復刻晚唐五代時期宮廷樂舞的演奏場景。如今,“伎樂熊貓”不僅出現(xiàn)在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冰箱貼、帆布包、杯子、鑰匙扣等生活日用品上,還被制作成漫畫形式,通過網(wǎng)絡推出。
對于成都永陵博物館而言,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的銷售主場地并不是博物館內,惠琳計劃今后隨著國樂觀念劇的演出,讓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走進觀眾席中,主動在外界進行展示。同時,永陵博物館的文創(chuàng)產(chǎn)品計劃在今年走進機場的文創(chuàng)區(qū),進行展覽和銷售。